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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文和挽聯創作的幾個常見問題

2022-04-05 23:00:57白藏閣主白藏閣 0條評論

01. 

悼文不宜為了拔高自己而詆毀逝者


前段時間,中國楹聯學會副會長劉太品去世,一時間悼文和挽聯無數。聯都站長李忠雲(蜀山劍客)寫了一篇悼文,回顧了自己和逝者的交往,其中有一段是這樣寫的:


作為學會專家型領導,曾擔任數以千計的各級聯賽評委會主任和楹聯活動的組織者。如果有意趨近先生,多多少少會有受惠。筆者從心底尊敬先生,不願這麼去“受惠”。先生組織的征聯,除了定向征集,絕不肯騷擾先生,讓先生“照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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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一段寫得非常不負責任。每年征聯涉及的獎金額高達上百萬元,獲獎者成千上萬。李忠雲站長短短幾句話,難道說隻要“趨近”劉太品會長就能得獎,大量得獎者也是靠“趨近”劉太品會長“受惠”中獎?這些話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實在不宜信口開河甚至信誓旦旦,這既是對逝者劉太品會長的不尊重,也是對千千萬萬靠努力獲獎的對聯愛好者的不尊重。


我們退一步說,即使劉太品會長真的采用“受惠”式評聯,甚至這種“受惠”式評聯已經成為一種潛規則和產業鏈,李忠雲站長真的所言不虛,這段文字仍然不宜出現。因為對於悼文而言,除了標榜作者所謂的“出淤泥而不染”,對追憶逝者有任何幫助嗎?在悼文裏大肆標榜自己,不惜拿逝者和千千萬萬對聯愛好者做“墊腳石”,實在是不妥的行文。


好在,最後李忠雲站長在他人的反複抗議和提醒下,終於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刪除了相關段落。然而,這篇悼文已經流傳久遠,造成的影響和對他人的不尊重無法挽回。



02.

挽聯不宜借鑒得過於明顯


挽聯是有一些常用典故和常用套路的,合理的化用和借鑒是創作的常見手法。但是,如果借鑒得過於明顯,甚至直接“拿來主義”,就非常不合適了。


劉太品會長去世後,中國楹聯學會在訃告中有一副官方的挽聯寫道:


縱乎為史,橫者為文,隨形惟有兩行,遺卷終成翰墨篇章,歎坎途幾度從無愧,一心濟世;

少歲秉懷,中年秉誌,追夢常馳千裏,浮生長羨敦仁風骨,賞梅蕊數枝已含香,九域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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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先不說具體的情感表達,隻說文字組合,一開頭就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在2018年金庸先生去世時寫過一副挽聯:


縱者為史、橫者為文,集五千秋說部雄奇,佐以琴棋詩劍,恩怨歡愁,垂我兩行江浦淚;

少年重情、中年重義,又三十載世塵跌宕,聞之原野關河,哭歌吟嘯,吊公今日海寧潮。


前八個字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種做法我們很難說是抄襲,因為從法律角度重合的百分比構不成抄襲;但我們又很難不說是抄襲,因為古典文學尤其是詩詞對聯這種追求凝練的問題,自有一套自己的判定標準。權衡而言,姑且稱作“借鑒得過於明顯”或者“借鑒得不大高明”吧。


所謂“不大高明”,一方麵是一眼就能讓他人看出,另一方麵也是文字組合有較大的問題。首先,作者為了符合所謂的“聯律通則”,將“縱者”“少年”改為“縱乎”“少歲”,全然不顧語言感覺流暢與否,也不考慮前後重複形成的呼應和推進,所謂“膠柱鼓瑟”,愚不可及。其次,前麵八個字和後麵一大長串毫無關聯,這也是讓我最為不解的地方,仿佛作者是為了借鑒而借鑒,全然不會顧及行文的邏輯與銜接。再其次,是挽聯本身的問題,文辭有失雅馴,氣息不夠暢達,讀完既不能讓人浮現逝者的鮮明形象,也無法感受作者的真摯情感。


古人有“點鐵成金”的詩法,如果真有這般妙手,即使“借鑒”得再明顯一些,原作者不但不會不滿,反而會伸出大拇指由衷稱讚。但如果隻是上述層次的“借鑒”,隻能歎息一句“不是師兄偷古句,古人詩句犯師兄”了。


當然,以上其實都不是核心問題。作為一個專門研究楹聯的學會,又是自己的副會長去世,這副挽聯的分量是沉甸甸的,代表組織蓋棺定論的表達和評價,應該殫精竭慮寫出一副精品。退一步說,即使文學層麵難以顧及,也應寄托充沛的感情;再退一步說,即使真的沒有真情實感,也應更為認真、謹慎,而不是從他人的挽聯中拚湊出類似的八個字。


文學表達不好是能力問題,借鑒得如此明顯則不能不說是態度問題了。



03.

挽聯不宜刻意嵌名


古代的挽聯作品幾乎難以見到嵌名之作,大概是出於“避諱”的考慮,直呼他人姓名已是不敬,況且將其寫進挽聯之中。此外,嵌名多少有些炫技,優秀的文學作品往往要避開過度炫技,尤其是典雅莊重的挽聯更是不合時宜。當然,時代有所變化,如今嵌名聯大行其道,已經見怪不怪,但是如果為了刻意嵌名而造成文理補暢、字句不通,那就買櫝還珠、得不償失了。


劉太品會長過世後,中國楹聯學會前任會長、現任駐會名譽會長蔣有泉的挽聯寫道:


太品大才天有請; 

金星玉殿子承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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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對聯就是典型的為了嵌名而不知所雲,不但沒有看出悲傷悼挽之意,反而有一種奮發上進的昂揚鬥誌。下聯的“金星玉殿”不知是個什麼建築,後麵的“子承班”更不知要說什麼。有人還說這是一副“析字聯”,上聯“大”是“太”的一部分,下聯“玉”是“金”的一部分,如果真實如此,在這種場合抖這樣無趣的小機靈,真實讓人大跌眼鏡乃至目瞪口呆。無論是有意“析字”還是無意“析字”,作為曾經的國家級楹聯學會的掌門人,寫出這樣的作品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然而,這不是最離譜的對聯,比這更離譜的嵌名聯比比皆是。我就曾看別人發出的一個名為“聯都盛宴賽事群”中一位叫“孤獨劍客”或者“孤獨賤客”的聯友創作的嵌名聯:


北海臘梅綻矣!劉郎專訪否?剛看到消息!恨止恨,正近大寒,我偏不信他走了!

中楹總會惜之!太忍心去啦?咋過活咱們?想歸想,稍待清明,可收極品好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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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對聯在上下聯中散嵌了“劉太品”三個字,但是整副對聯的表達有一種無法言說、不堪言說的感覺。然而當我以為這副嵌名聯已經難以超越的時候,作者又有一副嵌名聯讓我更加驚詫:


劉郎來也、去也何匆匆?拋下大攤子,也太那個啦!別太那樣啊!問那邊太品沿線可順、太陽光線也足否!

吾等念之、行之必火火!撂邊老婆娘,為兩行事業,留兩行足跡,恨天下兩條春水向東、兩行淚水為誰流?


這樣的挽聯,對逝者到底是追悼還是詛咒呢?我想,無論是身居高位的學會會長,還是籍籍無名的對聯愛好者,在寫挽聯之前還是應該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水準和創作水平,即使也不出佳作,也不應該寫成讓無數人吐槽的無厘頭挽聯。



04. 

挽聯收集不宜標新立異


關於劉太品會長挽聯的數量,開始有人說是數千副,後來這個數字變成了數萬副,再後來變成了數十萬副,似乎說得數量越多就是對作者越發尊重一般。這種浮誇之風實不可取,文學作品也不應該以數量取勝,如果都是“太品大才天有請”或者“可收極品好茶嗎”這樣的作品,那多一副實在不如少一副的好。


可惜的是,浮誇之風終究愈演愈烈,甚至有把逝者當成點擊量、流量包的趨勢。聯都公眾號推出了一個挽聯合集,名為《劉太品先生千古(聯都官網遴選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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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有人去世,將祭文、挽聯收集刊印,名為“榮哀錄”之事常有。但恕我寡聞,似乎從未聽說挽聯還有“遴選”的,而且是在作者剛剛去世之時。即使真要“遴選”,也應是家屬或至親所為,從未聽說有一個不相幹的人越俎代庖幫助“遴選”的。如果以小人之心猜測,恐怕遴選者仍是為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將挽聯也分作三六九等,過了一把評聯之癮。


“遴選版”推出不久,又有一個名為“楹聯世界”的公眾號不甘寂寞,對標了一個《全國楹聯界近千師友痛挽劉太品先生(挽聯收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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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是讓人匪夷所思,古代有些優秀的挽聯作品,後世會將其彙總一遍學習其中的創作技巧,但在逝者剛剛去世之時就標明“收藏版”挽聯,就讓人不敢苟同了。不過是一個挽聯的“彙總”,卻非要說是“收藏”,似乎是多麼價值連城的東西一樣——試問,正常人誰會收藏挽聯嗎?



05. 

寫挽聯不宜道德綁架


在我看來,挽聯應該是很真誠的創作,隨意敷衍、誇大其詞都是對逝者的不敬。出於“死者為大”的傳統,有些話的確不說為好。可惜的是,劉太品會長去世後,一些人的做法讓我覺得匪夷所思:有的詢問一些不相幹的人或事,有的借著哀悼的機緣攻訐於他人……此外,還有人希望我為劉太品會長寫一副挽聯,我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其中多數是好意,但我也明確表達了自己不願意寫的緣由。


所謂緣由,無非是言發於心,如果隻做表麵文章,那又寫之何益?劉太品會長生前的一些做法我難以苟同——這種時候如果寫一副高度讚揚的挽聯,未免虛情假意;但如果寫內心的真實評價以及一些不廣為人知的故事,又似乎不太符合“死者為大”的傳統。


所以不如緘口不做挽聯,可惜要求我做挽聯、問我為何不做挽聯的實在太多,難以推卻,也隻好強作一副,聊寄哀思:


頻年固受陰攻,悼挽看抄襲版、遴選版、收藏版,魔怪亂縱橫,也為先生誠一哭;

俗世安知悲喜,營謀記謳歌時、逢迎時、匍匐時,倒顛終解脫,漫教閑筆慨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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