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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兩副嵌名聯賞析引起的思考

2018-04-08 22:17:46周樹軒互聯網 0條評論


最近,在一次漫無目的的網絡瀏覽中,見多家網站發布或轉載一篇名為《立意高古聯自佳 ——廖彬宇先生嵌名聯賞析兼論對聯的創作》的文章,粗略一覽,感覺此文觀點離奇,漏洞百出,實不敢苟同,乃訴諸文字,以谘與廣大楹聯界的同仁,和廣大讀者探討。



首先,此文曲解了楹聯創作中的化用方法,混淆了化用的概念,讀來讓人匪夷所思,不知所雲。下麵集中羅列了此文關於化用的幾個論述片段,供以參詳研討。



論述一:“在廖先生的作品中……大多數作品有一個顯著特征,就是化用經典”  


論述二: “最近又讀到廖先生為家鄉貴州省沙土鎮所作的兩副嵌名聯,這個特點同樣體現得淋漓盡致”,“集句聯因為化用經典的原因,欣賞和解讀都往往要更難,否則極易產生誤讀和誤解。”


論述三:“縱觀彬宇先生的聯句創作,境界總是超撥不群。……這些聯作差不多都是字字有出處,句句是經典。這個特點在彬宇先生的兩副嵌名聯中,同樣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論述四:主聯上聯“沙蘊珠璣,星移鬥轉含弘光大”,“沙蘊珠璣”妙在巧用珍珠的形成機理,蚌含沙而成珠,接著用“星移鬥轉含弘光大”繼續托物言誌,既言珍珠要經過歲月的打磨,才能成就,更在聯尾化用《易經·坤卦》“含弘光大”句升華聯句境界”。


論述五:首先是聯語均是化用《荀子》、《易經》、佛經《妙法蓮華經》而來,並且調過順序再次將“沙土”嵌入其中,尤為難得。


論述六:“關於對聯的幾處集句問題,如不能正確理解經典的意義,尤其是不能正確理解化用經典在聯句中的特殊意義,那樣的歧義則更加混亂難以理解。”


要探討《立意高古聯自佳 ——廖彬宇先生嵌名聯賞析兼論對聯的創作》一文對於化用的表述是否正確,務必要結合此文賞析的嵌名聯原作來考究,其嵌名聯如下。


主聯:


沙蘊珠璣,星移鬥轉含弘光大;

土藏金玉,日就月將品物鹹亨。


輔聯:


積土作山,積水作淵,百物大壯飛龍在天,自古無雙鎮;

聚沙成塔,聚善成德,萬民中孚同人於野,從來第一流。


通讀這兩副嵌以“沙土”的聯語,但凡一般聯手都會發現,這兩副對聯根本就沒有楹聯創作的化用,即便牽強附會,也相去十萬八千裏。不必說論述一或論述二怎麼樣,也不必說論述五或論述六又怎麼樣,單是論述四就可瞥見端睨。“更在聯尾化用《易經·坤卦》“含弘光大”句升華聯句境界。”這是主聯的上支聯語“沙蘊珠璣,星移鬥轉含弘光大”,聯尾的“含弘光大”四字是《易經·坤卦》的原詞照搬,何來化用之說,以此類推,兩副對聯的遣詞大多是原詞照搬,這怎麼能說是化用呢?連化用都不存在,升華聯句境界又從何談起。僅靠搬《易經》的境界是嚇不到人的。何為化?莊子的《逍遙遊》有言:“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從這個經典中我們明白,魚化為鳥,而不再是魚,這才叫“化"。


一般認為化用是在古人、今人名篇佳句的基礎上,結合自身經曆或感觸的真情實景,互相涵融內化地提煉,獨自形成一種新穎的藝術表達。縱觀廖先生的兩副嵌名聯,均不具備化用的特點,充其量僅是摘自經典的一些詞組的拚湊和堆砌。堪稱經典的縱然高古,但如此這般的將經典的美辭生拉硬扯成聯,棄文理文法而不顧,像名家所為嗎?即便李杜轉世、蘇辛重生,也不敢這般逞性妄為,荒誕不經,而且其立意大減了經典的光華,還不如不做的好。為這樣的“陽春白雪”去賞析評點,真還是“下裏巴人”似的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事例警示我們在楹聯創作中務必要靈活運用化用的方法,衡量尺度,避免誤入生搬硬套或抄襲的歧途。


眾所周知,楹聯是一種短小的文學樣式,其創作與詩詞創作一般無二,是文學創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而文學藝木的創造和創作就是在有所繼承的基礎上個性發揮的一個過程。如僅從創作的藝術角度上看,仿效前人、借用他人的寫法並推陳出新的創作,那就是化用;隻知一味地仿效,沒有融入新的思想情感或獨特體會;沒有營造新的意境;沒有拓寬境界,那便是生搬硬套或抄襲,這是文學創作決不容許的。這是當下楹聯創作所麵臨的一個嚴肅問題。   


在化用經典名篇名句的過程中,許多名家取其意象化用,賦予其新的象征意義並營造出新的意境,實堪化用的典範。


唐代詩人李商隱《登樂遊原》中的“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可謂千古名句,寫詩人登上古原看到逼近的黃昏和美麗的夕陽之景,於是觸景生情,精神上得到一種享受和滿足。雖然夕陽無限美好,可惜黃昏已經接近尾聲,亦即晚景雖好,可惜不能久留。朱自清先生對這一番意境很是欣賞,甚而至於將這兩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取其意象意境,一反而用之曰: “但得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近黃昏。”並將這兩句詩抄下來,壓在書桌的玻璃板下,用以自策。有一個同學看後對它的意思不甚了解,問他這是否是感到自己老了。朱自清搖搖頭微笑道:“這兩句詩隻是表示積極,樂觀,執著於現實的意思。”顯而易見,這是化用其原句的意境,其境界翻轉出新,別有天地。


其次,關於此文中談及的幾處集句問題,純屬子虛烏有,無稽之談。所謂集句聯,就是從古今文人的詩詞、賦文、碑帖、經典中分別選取兩個有關聯的句子,按照對聯的聲律、對仗、平仄等要求重新組合成聯句,渾然天成。既保留原文的詞句,又另出新意,給人一種“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藝術感染力。從李培雋先生所賞析的嵌名聯的主聯和輔聯看,兩副聯語均是摘錄《荀子》、《易經》、佛經《妙法蓮華經》中的詞語與一些成語或詞組連結成句,根本不具備集句的特點,還大言不慚地從集句的角度加以品評點讚,簡直是荒謬之極,惟恐丟不盡中國楹聯學會的底。


    至於文末稱道廖先生對聯的妙處,即“可作為地方對聯使用”,這一說法更站不住腳了。倘若勒諸貞瑉作為地方對聯使用,留下笑柄千年到無所謂,恐怕貽害一代又一代千百祖國的花朵,哪責任就大了!甚而至於陷地方地府於不仁不義之中,也掃了地方文人的臉,更丟盡了當地人民群眾的醜!稍有文學素養或略通《聯律通則》的人,一看這兩副對聯便知,其問題一大堆。據這兩副對聯引起的各方麵的討論文章分析,其犯了合掌、平仄出律、對仗不工、措詞不當等諸多毛病,筆者非常認同。愚認為還有以下幾點:


第一、主聯與輔聯均嵌入“沙土”的地名多此一舉,浪費了短小文學樣式的語意表達空間,很是累贅。


第二、“……百物大壯飛龍在天……”聯句中嵌入“壯飛”(廖先生釋文注為嵌上“錢壯飛”烈士),既不是整嵌,又不是橫嵌,不知是哪一種嵌字格,況且“百物大壯”與“飛龍在天”均是兩個凝固結構的語言單位,其語義是不能拆開解讀的,“壯飛”這一嵌名豈不是妄生穿鑿。


至於堆砌詞藻、文法不顧、邏輯不通、審美失當等諸多弊病無需贅述,品鑒者自有慧眼明珠。


如此這般的垃圾文字,居然還有“狀元宰相”文章似的吹捧,無疑是彈弓反彈,其結果可想而知。“欲人勿疑,必先自信”。隻有對自己的文化有堅定的信心,才能獲得堅持堅守的氣度與從容。眾人皆知,對聯是我國傳統的優秀國粹文化,其獨特的聲律協調與詞語對仗,決定了這一短小的文學樣式的優秀與精粹。倘要做到對聯自信,就要維護對聯的基本特征。否則,就是屬於不合格的對聯,務必予以鞭撻,那是因為,我們幾千年的優秀傳統文化的尊嚴容不得任性的踐踏。


要知道:“做人要不愧為偉大先人的後代,也要不愧為偉大後人的先人。”惟其如此,才算是真正踐行了習總書記所倡導的文化自信。 


                                              2018.04.04


注:周樹軒,字雲開,別署白石堂主,1940年生,山西運城人,當代著名楹聯家、楹聯批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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